這是個早可以預料得到的結局,無法預料的是,它竟來得如此之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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您走了,我生命中第一位離開的至親。


對於您的離去,至今我還是感覺紛亂而複雜。這段時間的自己,有些陌生。像是有著多重人格,雖然刻意讓樂觀而積極的自己主控局面,卻仍會在空暇的時候、在騎著車往公司的路上、在望著窗外的房舍時,被突如其來的悲傷侵襲,而紅了眼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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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您只是以另種更高層次的方式與我們同在,沒有走開。只要我們願意努力、能讓您笑得開懷、讓您引以為傲的成果,您還是會看的到。」

 

「慈濟的師姐說,和您的緣分盡了。可我認為不是這樣:雖然不能在同一個時空了,但我們的關係依舊,您就是我的阿嬤,和您的緣分永遠存在。」

「身為您的孫子、擁有您善良而堅強的血統,是我的驕傲。所以,我會學習您的人格,把這些隱含在血脈中的優點發揚光大,向您看齊。」

「所以,我會繼續努力,會繼續加油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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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就算我獲得再多的榮耀,您還是不能真正地在我身邊,講這些自我欺騙的話有啥用…」

「您好期待公司的家庭日,要我一定帶您來公司參觀鉅資數兆的高科技廠房,可是…再也沒有機會了…」

「您說我和小龍的baby一定很可愛、很優秀,您怎捨得沒親眼看到呢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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種種複雜而對立的想法,不時在我思緒裡浮動,唯一共通的是,對您的思念。

T公司上班以來,每次只要回高雄,我總會去探望您。跟您聊聊我的近況、分享工作上的趣事。每次每次,您也總是笑得很開心、很開心的說:「你很有福報,有很多貴人願意幫你、栽培你…」


但阿嬤,您才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貴人啊!若不是您,早就夭折了的我,又怎能有後續的發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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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,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,早上下班剛洗過澡,準備休息的我,接到老媽的電話:「你還是盡快回來吧…不然我怕…」


坐在返回高雄的車上,表哥、表妹的不斷來電,在在加深了我的擔憂。趕到醫院探望您時,說實話,我真的全然沒有心理準備,面對所看到的畫面。


「怎麼會是這樣子?!」我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,怎麼會,變成這樣子呢?

輕輕地喚醒您,看您眼神努力地凝聚、看您努力地想和我說話,卻因插管,而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。您那種熱切而開心的樣子,和每回我到您房裡,您抬頭看到我時,彷彿臉孔突然整個亮了起來根本一模一樣!我彷彿可以感覺到,一個炙熱的靈魂、受困在殘破的身軀中的那種無力和無奈。


也在那瞬間,雖然早就比您高大許多的我,真切地感覺到,眼前的您,竟是這麼的瘦小、這樣的虛弱。
 



真的,讓我好心疼、好捨不得啊… 像您這樣一個體貼、這樣一路始終奉獻的長輩,為什麼,會遭受這樣的折磨呢?為什麼才許久不見、還有好多事情等著要跟您說、跟您分享,等到的,卻是這樣呢?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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